我愿给你一个依靠

推荐人: 来源: 时间: 2017-12-10 20:41 阅读:
我愿给你一个依靠

  两年前,我们一家人搬到了我表姐住的镇子,在此之前,我的儿子和女儿对玛西娅和她的丈夫尤利知之甚少。我们刚成邻居,我觉得应该带两个孩子去认识一下他们。一天下午,我邀请他们俩来我家做客。

  门铃响了,孩子们跑到门口。先进来的是玛西娅,她是一位70多岁的退休老师,非常健谈。跟在她身后的是80多岁的尤利,走路时要吃力地拄着一根拐杖。那天天气不冷,可他仍穿着一身厚毛衣,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,帽檐遮住了他的白头发和一丝愁容。我看了尤利一眼,马上看出他也许不怎么喜欢孩子。

  玛西娅、尤利和我坐在客厅说话,两个孩子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后,没打招呼就跑了进来。我四岁的儿子本两眼盯着尤利的拐杖,这根拐杖有四个脚,稳稳地立在地上。本看了一会儿拐杖,问他:“你为啥拄着拐杖?”尤利没想到本会和他说话,他没听清本在说什么,看着我,生硬地问:“什么?他想知道什么?”

  我尴尬地把本的问题向尤利重复了一遍,没想到,当知道本对他感兴趣后,他似乎高兴起来。他简单地解释了几句,然后让本试试他的拐杖。儿子看着我,得到我的允许后,迫不及待地走到拐杖旁边,用一只手握着它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起来。他拄一下拐杖要迈两步,走了几圈后,本把拐杖还给了尤利,然后跑开了。

  那天下午,我的儿子在客厅里进进出出好几次,对尤利问这问那。要告别时,本跑到尤利身边,爬到他的腿上,和他拥抱。尤利先是有些受宠若惊,然后就心花怒放地笑起来。

  从那以后,尤利就将本当成了他的一个伙伴。常常是本拿着尤利的拐杖在屋里走个痛快,然后这两个忘年交就像老朋友一样开始聊天。本不在意尤利上了年纪,动作慢慢腾腾,他们是好朋友。

  在其后的两年间,本和尤利互在对方的家里吃过几次家常饭,还有几次节日宴会、生日宴会和聚会。有时,玛西娅和尤利到我们家来,专门为了给我照看一两个小时孩子,因为我要去孩子的学校参加家长会。这时,两个忘年交更会玩得不亦乐乎。孩子们还会兴高采烈地穿上表演服装,给玛西娅和尤利表演节目,然后和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书。

  在一个跟平常一样闷热的夏天夜晚,我接到了一个悲伤的电话,尤利刚刚去世了。尤利一直体弱多病,但不幸的消息传来时,我仍感到震惊。我一夜未眠,想着怎样把这件事告诉孩子。他俩还没有遇到过熟悉的人去世的经历,特别是他们的好朋友。

  第二天,我把尤利去世的消息告诉两个孩子时,他们俩看上去一脸惊恐,不知应该对这件事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。已经六岁的本哭个不停。我抱起他,把他放在我的腿上,轻轻摇着他,像他婴儿时那样哄他。

  我安慰他:“尤利85岁了,他已经很老了。”

  “他那么年轻!”本一边哭一边喊着。

  “他生病很长时间了,所以他才拄着拐杖。”

  “不公平!”

  我告诉他,哭一会儿会好受些,但那不是不公平。

  那天,我们决定去看望玛西娅。我们赶到时,玛西娅轮流和我们拥抱,但她和本抱的时间最长、抱得最紧。这是她给本的安慰,也是给她自己的。我们在玛西娅家坐了一会儿,和她说话,听她讲他们俩五十年的婚姻生活。本时不时惊讶地凝望着挂在墙上的一个镜框,镜框里有几张尤利年轻时的黑白照片,那时的他满头乌发。现在,本听着他的好朋友几十年前的故事。

  临别时,玛西娅告诉本,她有一件东西要给他,这是尤利生前特别嘱咐要送给他的。她没有卖关子,直接把尤利那根有些破损的四脚拐杖拿了过来,那根让他们的忘年交快乐开始的拐杖。

  本看上去感到有些意外,但更多的是自豪。他害羞地笑了笑,向玛西娅道谢。接下来,他像无数次看到的尤利那样,把拐杖握在手里,拄着它,走出了门,走向了外面的阳光。

 

作者: (美国)丽莎·菲尔兹 编译:孙开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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