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出自己的风采

推荐人:杰者尊 来源: 小船阅读 时间: 2017-06-19 21:32 阅读:

   至近至远东西,至深至浅清溪。至高至明日月,至亲至疏夫妻。


——李季兰

都说:人与人遇见是前世注定的缘。世上有很多事可以求,唯缘分难求。茫茫人海,有多少人十指相扣;漫漫红尘,又有多少人真诚相守?多少人因了缘分的牵引,在突然偶遇中驻足永恒;又有多少人因了缘分的戏弄,在擦肩而过中转身天涯;或许,又有多少人站在了错误的时间和地点,用尽一生的时光,执着地等待着一场永远也等不到的遇见。

人生无常,世事难料;红尘渡口不知渡了多少有缘人,渡桥边上又不知有多少人擦肩。生命中,不断地有人进入,有人离开。于是,遇见的,错过的;相聚的,离别的;牵手的,擦肩的;无不因了缘分的安排,在时光中邂逅,又在时光中流走。我们每个人都在人生路上,匆匆复匆匆,而缘分就是这匆匆中一双无形的手,时时刻刻在左右着我们的命运。

李季兰——原名李冶;生于唐玄宗开元初年,峡中人,玉真观女道士。专翰墨,善弹琴、尤工格律。始年六岁时,作《蔷薇诗》云:“经时不架却,心绪乱纵横。”其父见曰:此女聪黠非常,恐为失行妇人,丢了祖宗的脸。所以11岁时,送入剡中(今浙江嵊州市)玉真观,当了道姑,改名李季兰。

11岁的女孩,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;更没有人在意她是否伤心。父亲的一个决定,便使她少年最美好的时光,不得不在这道观之中孤独地消磨。一天又一天,一年又一年;不知不觉间,李季兰已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,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十六岁少女。那一举手,一投足;一纵颦,一抹笑;都如小河流水般晶莹,如桃花玉瓣般灼灼。

李季兰虽置身于道观内,可心却在红尘中。可惜这寂寞的道观,锁住了她芬芳的年华;种种清规戒律,压抑着她心底激荡的柔情。于是,她经常是倚楼望月,挑烛题诗;抚琴弄弦,谱曲吟歌。寂寂禅房,独自感慨;漫漫长夜,空自嗟叹。

《感头诗》

朝云暮雨两相随,去雁来人有归期;玉枕只知常下泪,银灯空照不眠时。

仰看明月翻含情,俯盼流波欲寄词;却忆初闻凤楼曲,教人寂寞复相思。

若是爱如春花,那么我百转千折的命运,却是被谁的咒语封于这道观之内?若是情如秋月,那么我流转于指间的那一笺诗韵,又是被谁的无情冷漠而隐忍藏匿?有没有人,甘愿为我短暂停留,哪怕是一柱禅香的时间,即便是一念起,一念灭,不沉迷,不留恋。也会留下一丝暖,为我这笔下小字深情落款。

没有人欣赏李季兰的才情与美貌,更没有人在意她漫漫长夜里的自哀自叹。她实在不甘心自己豆蔻般的年华,就这样在这冷冷清清的道观之中,默默虚度。她想爱,爱一个人;也想被爱,被一个人所爱。她深信,相遇不是巧合,是命定的缘。等待也只是为了遇见对的人,而对的人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。可是,这道观之中毕竟人烟稀疏,怎会遇到那缘定的男子?于是,她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。

她终究是难以做到清静无为,离境坐忘的境界。那是一个春天繁花盛开的季节,她偷偷跑到剡溪中荡舟。一个布衣草鞋,神情俊朗的年轻男子——朱放,借船畅游小溪,她含笑不拒。两人乘着美丽的景色,登山揽胜,临流高歌。此时的李季兰,欢喜如大唐盛开的牡丹,美丽明艳。没有人会怀疑,爱是最美的誓言。情到深处无由,爱到浓时不语;四目相对,齐眉默契;眉也喜欢,神也飞彩。

夕阳漫不经心的照下,他和她依依惜别。临别时,朱放写下一首诗赠与李季兰:“古岸新花开一枝,岸傍花下有分离;莫将罗袖拂花落,便是行人肠断时”。

世上有一种酒,叫做倾心;能让心解冻,涓涓潺潺,如痴如醉。一次偶遇,李季兰的心如迎来第一场春雨的桃花悄悄绽放,又如投入石子的湖水荡起了层层涟漪。此后,他和她常常谈诗品酒,赏景吟月。她庆幸自己孤独的心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妥帖安放的角落。虽然他有家室,但是她心甘情愿做他的妾。她知道他不可能给她全部,但是,他给她的只是那么一小部分,也是幸福的。只要心与心互爱生温;情与情互敬共暖;那么,就是一场爱与爱的相守,魂与魂的相牵。

《相思怨》

人道海水深,不抵相思半,海水尚有涯,相思渺无畔。

携琴上高楼,楼虚月华满,弹着相思曲,弦肠一时断。

谎言,终究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。离别的脚步,扣醒了人生的荒芜;挥别的泪水,打湿了流年的章节。后来,他外出做官,两人惜惜相别。她等他,像妻子那样痴痴等待丈夫的归来。可是,他一去鱼沉水阔,再无消息。

世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爱,不是恨;而是曾经倾心的人,渐渐变得陌生。初时是躁动的喧哗,后来是空寂的想念,再后来是那渺茫的相思,在心房上刻下不泯的回忆。最终,短暂的分离成了永恒的离别,短暂的相聚却成了相思的永恒,任谁都无能为力。

她怨,她恨、她怀念、她伤心;她坐在清冷的月光下为他抚琴。海水虽深,却不抵我对你相思的一半。大海有涯,而我的相思,伴随一曲琴音,裹挟一弯心悸、掺和一抹忧愁,若流风游弋般在这寂静的夜里蔓延旋绕,无边无际。思念的泪水绵延于心上,在心底滴落成湖。孤独蜷缩在黑暗的夜里,独自吞噬着薄凉的滋味。最后弹到,曲残音冷,心碎肠断。

“离人无语月无声,明月有光人有情。别后相思人似月,云间水上到层城”。

自古红尘多梦幻,入了梦境,亦醉了梦境。一场梦,承载了多少迷人的爱情故事;一场梦,又编织了多少动人的缠绵章节。如今,梦早已随风消逝,情却在原地徘徊缠绵,苦苦地等待着永远也等不来的一个转身。

于是,她对着青灯冷月,终于幡然醒悟。与其为一个无情的男人忍受相思之苦,为一句虚伪的誓言痴痴孤独等待;不如让自己活得洒脱些。

从此,李季兰变得性情豪放,广交朋友。可以说是,朝朝高朋满座,日日纵酒放歌。他们还经常聚在一起玩文字游戏。李季兰曾戏谑那河间名士刘长卿有“阴重之疾”——故借陶渊明的诗“山气日夕佳”来笑话刘长卿的疝气病。刘长卿也不恼怒,脱口而出:“众鸟欣有托。”于是举座大笑。

李季兰有些诗写得清气满怀,萧然有林下之风,带有浓郁的名士气息。因此慕名而来之人络绎不绝。但是,无论是与她,烹茶赋诗,谈文论画;在她重病之时,一直陪伴左右照料她的茶圣陆羽。还是借诗句“禅心竟不起,还捧旧花归”来拒绝她的皎然。抑或是那些仰慕她文才,倾慕她美貌的风流雅士,文人墨客。最终,都未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婚姻。

《八至》

“至近至远东西,至深至浅清溪。至高至明日月,至亲至疏夫妻”。

开放的唐朝,造就了多情的李季兰。她这一生爱过别人,也被别人爱过。对于将至迟暮之年的李季兰来说;虽没有经历沧海桑田的巨变,可是也莫名地觉得有些物是人非,对男女之情有了深刻的领悟。于是写了一首流传至今的《八至》,来表达其婚恋观,和对爱情的体验与思考。

岁月辗转,流年似水一去不复返。轰轰烈烈的年轻时光,如同激流一般匆匆逝去。多少人情世故,或许在无数个四季轮回里慢慢地变化,或沧桑,或忧伤,或婉约。失去过,得到过;得到了,远去了。时光亦走,人也亦散,一念繁华,一念成灰。

人生就是这样,一次次的相遇,又一次次的离别。生命里,总有些故事,婉约了经年的回眸;人海中,总有些遇见,唯美了流年的章节。原来,路没有错的,错的只是选择;爱没有错,错的只是缘分。无法厮守终生的爱情,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季花开;无论停留多久,始终要随着季节而更替。缘分便是如此,得失皆在转瞬之间,不是谁能真正把握和控制的。

缘分,本来就是个戏剧性的东西;一切是那么有缘,织成一匹又一匹的华丽锦缎。一切又是那么无缘,散成一片又一片的破碎花瓣。上天毫无吝啬的赐予我们这份缘,也会毫不留情的收走这份缘。如果爱一个人而无法在一起,相爱却无法在适当的时候牵手。于万万人之中,只是不知道你,我、他,是否还是当初的你,我、他?

其实,无论是有缘无缘,我们都应该淡然处之;缘来惜缘,缘去随缘。不要因为寂寞爱错人,更不要因为爱错人而寂寞。无论怎样,一个人经历了爱情的失败,而借故堕落总是不好的。越是没人爱,越要爱自己;越是没人痛,越要痛自己。生命赐给我们只有一次,我们应该好好珍惜,活出自己的风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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