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归隐之人

推荐人: 来源: 时间: 2017-05-03 21:14 阅读:

        杭州,一个美丽的境地,去过多次,依然感觉很美。

        杭州自古名人众多,仅在西湖边的南山路溜达一圈,诸多遗迹便令人有目不暇接之感。旖旎的风光和人文的胜境,千百年来曾令多少睥睨尘嚣之人产生归隐之心?东坡居士云:“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且遇之即为色;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,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。”于是,有些文人便成了啸傲林泉、优游世外、与境神会的高士一族,他们在世人的眼中是神秘的,而在这样的隐居者中,只有极个别人被界定为“隐士”。

  杭州自古以“隐士”名号流传后世、存有确切行迹且形成风光名胜的,不乏其人,俞曲园应属其中较突出的一位。

  被誉为“西湖第一楼”的俞楼,是清代经学大师、史学家、教育家、书法家俞樾(字荫莆,号曲园)当年的住所和“诂经精舍”(讲学地),现辟为纪念馆。

  俞曲园生于清朝渐趋衰颓的道光元年(公元1821年)。他30岁中进士,入翰林院,授庶吉士,亦曾担任国史编修及河南学政等职。但仅过了七年,即遭一位名叫曹澄庸的御史弹劾,罪名是“出题试士,割裂经文”。在此我们不必去探究事情的由来曲直,我们只需知道,这八个字的“罪名”直接导致了俞曲园被削职归田的后果。这对于37岁的俞曲园似乎是无常的捉弄,一般人遭此劫难可能从此消沉、一蹶不振,但对俞曲园而言,却无疑成为他人生的重要拐点。从此他退隐杭州,结庐西湖,以一种崭新的生存方式实现了生命的突围。从俞曲园后来达到的成就看,难说那位告状的御史不是他的“命中贵人”!

  由于有了大量空闲时间,加之湖光山色、纸上烟云的朝夕供养,俞曲园反倒心神疏旷,宠辱皆忘。他埋头学问,神游八荒,而且著书立说,佳作迭出。《日损益诗集》《群经平议》《诸子平议》等专著接连问世,收在《春在堂全书》的各学科著作达数百卷之巨,如颗颗饱满的果实缀满生命的枝头。曾国藩曾对同年乡榜的李鸿章、俞曲园做过如此比较:“李少荃拼命做官,俞荫莆拼命著书”。可见志趣不同,人生道路亦不同。羸弱的朝廷赶跑了一名小小的官员,却为中华文化史输送了一位卓越的学者和大师级的教育家。

  由于学问渊博,著作等身,俞曲园先后受聘于苏州、杭州的多家讲堂。他在杭州“诂经精舍”讲学30余年,非常享受这种教书育人、无所羁绊的生活,常自感“每日凭栏俯瞰,湖光山色,皆在几席间,甚乐也”。受业弟子中,吴大澂、章太炎、徐花农、吴昌硕、张幼樵等人,皆成为各领域的杰出人才。

  其实宦海浮沉,从无定数,一时遭挫、重被起用也不是没有可能。果然,在俞曲园隐逸杭州期间,就有多位官员希望他复出,俞曲园却坚辞不就。他写过一对联句,是其心迹的袒露:“生无补于时,死无关于数,辛辛苦苦,著二百五十余卷书,流播四方,是亦足矣;仰无愧于天,俯无怍于人,浩浩荡荡,数半生三十多年事,放怀一笑,吾其归欤”!

  俞曲园的生命历程,可以打消很多人对“隐士”的误解,以为这是一群消极避世的怪人。其实稍加深入,即发现真正的“隐士”是从生命的另一个层面来完善自我,实现担当;是从无法合流的外部世界向内在生命勇敢地回归。它必须建立在极大的付出和不计后果的投入上,才能坦然应对生存的考验;才能在五光十色的名利场外自甘寂寞、艰难求存。在历史上,有些隐士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。当然,历代亦不乏一些蓄足了资本、退避山水的所谓致仕者,喜欢仿效隐士,岂非贻笑大方?

  俞曲园活了86岁,葬于杭州三台山。他的后人中,出了像著名红学家俞平伯这样的人物,为其曾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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